第114页

倒是温梓童极为镇定,朝前走出两步,绕到柳小娘身前,轻松的笑笑:“也是,家丑不宜外扬,看来活口是留不得了,那不如沉塘吧。”她转头看看父亲,见前一刻还恨不得杀之后快的父亲突然又心软了。

柳小娘也被她这句话给吓住了,连忙改口:“我瞎说的……我刚刚是瞎说的……”

若在平时,她定不会将温梓童这个堪及笄的小丫头看在眼里,可经过宿州之事,阖府都将温梓童当作有主见有办法的,她便也觉得只要温梓童肯松口,事情便有转圜。于是抬手扯住温梓童的裙裾一角,双手紧紧攥着似在攥一根救命稻草:“童儿,我比你亲娘与你相处的时日还要长,纵是没有母慈子孝的情份,也有日日相见同桌而食的情份,你小小年纪不能这么狠绝啊!”

温梓童低头看着她,似看一只蝼蚁一般,揪着裙裾用力一甩便将她的手甩开。见柳小娘已彻底被她吓破了胆,她便缓步走到温正德身旁,道:“父亲,还是送官吧。”

经过这一吓,温正德也觉得柳小娘不至于再办那些自揭的蠢事,于是点点头准了女儿所请,转身离开。

温梓童给一旁小厮示意,很快两人上前一左一右将柳小娘架住,拖去了柴房,准备明日一早送去官府法办。

翌日一早,平阳侯府西门前柳小娘与温丹一番生离死别般的哭喊后,她被拖上马车送往了官府。

三日后,官府对此案有了论断,判柳氏七年□□。

妾室谋害嫡女乃是官贵圈子的大忌,平阳侯府这桩事自然也成了当下最热门的茶余饭后话题,只是近乎所有人都站在温梓童一边,道她这个亲娘不在身边的小丫头可怜,也为之前的侯夫人鸣不平。

这些流言不经意传入温正德耳中,漫长深夜里他开始反思自己当年的行为。宠妾灭妻,以至于雍容大度的正头夫人姚婉娘气急之下递出和离书,愤而离京,立誓此生不再相见。

他开始悔,也开始想,若是能再迎回姚婉娘,这个家也许就又能有个家的样子了。

只是这个在当下略显疯狂的念头才起了几日,还未真正着手去实施,就马上有了另一桩要事传入了他的耳中。紧接着便占据了他接下来一段时日的心思——皇上要给六皇子择皇子妃了。

虽则此前贤妃也曾几番暗中张罗此事,甚至时常邀请一些适龄的贵女入宫,名为赏花品宴,实则是为亲儿子择选皇子妃,大家自然心里都有数。

但是那些皆是暗戳戳的进行,与此时圣上正式开口并不同。

再者贤妃那时正得势,可自打这回从宣城归来后,明眼人都看得出贤妃失了势。圣上虽未明言,但一直对外宣称贤妃得了重病不能见风,既不再出来露面,也不许任何人觐见。皇帝不去看她,身为亲儿子的六皇子也许久未曾见过母妃。

就这样,贤妃所居的宫殿如今说是冷宫也不为过。可这样的时候,皇上竟金尊玉口主动要给六皇子择皇子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