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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陛下说笑。”苏衡脸颜发烫,低着头不敢直视天颜,“这鞶囊乃臣离京时小妹所赠,只是装的平安符,并无印绶。”

小妹所赠?

嬴昭神色顿时便不大好看,垂目一看她送自己的那个平安符,原先看来细密精致的绣样和苏衡腰间那鞶囊一比便顿时失色,针不是针线不是线,针脚也粗糙得很,图案更是相形见绌。

他先前怎会觉得他的那个比苏衡的要好?

转念一想,她本就对他有所不满,想来绣活敷衍些也在情理之中。

他脸色稍稍柔和些许,似不经意地再度朝他掠了一眼,这一眼却觉出不对来,那鞶囊用针如发细光彩氤氲,乃典型的苏绣手法。而手中那个,却是典型的北方风格。

托生母之故,他并不懂女红,唯独还认得苏绣。在那模糊遥远的孩提时代,他的生母常常哼着绵软甜美的南地歌谣哄他入睡,一面为他缝制衣裳,他已难忆起她的面容,但她留下的针针线线却在她去后还陪伴了他良久,直到后来全被太后一把火烧成灰烬。

忆起生母,他眼神微微一黯:“这似是苏绣手法,令妹长在洛阳,从何学来。”

“陛下有所不知,吾母先时有一南朝侍婢,小妹的女红便是和她学的。”

自然,苏衡没全说实话。妹妹的针指功夫原是他母亲教的,而他母亲,昔作女儿时连线也不曾碰,是嫁给他父亲后才学了针指,只为在寝衣巾帕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慰藉他的思乡之痛。

嬴昭愕然。

她是苏绣技法,那么,自己手中的那个是谁做的?

他原还自欺欺人地抱了一丝希望,此刻终于无法再欺骗自己,薄唇紧抿着,握掌成拳将那符箓攥得几乎碎掉,却面不改色地赞道:“令妹可真是蕙质兰心。”

心中却是大怒。她又骗了他一次了。

这个小骗子!看他回到洛阳怎么收拾她!

同日,太原王为子退婚的书信随公文发回尚书台,在京中掀起轩然大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