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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道长有所不知,陛下口淡,饮不惯浓茶,历来煮茶只放茶叶的。也倒是别有风味。”任城王笑着解释道。

“老臣该死,请陛下稍候,臣这就命人重煮一瓮茶汤。”

萧父忙命小僮撤去,嬴昭却伸手拦下,端过茶盏敛袖饮之:“不碍事。”

“今日是回门之礼,自当婿随翁便,泰山大人不必多礼。”

萧父见他神色不似客套,心内暂松,有心活跃气氛又说起女儿的趣事来:“说来倒巧,皇后未出阁时,也常常与老臣言,煮茶只放茶叶即可,不必放什么佐物,这样煮出来的茶汤色澄如玉,清冽甘甜。臣原还惊奇她从何处学来此等妙法,竟是与陛下不谋而合。”

“是么?”天子神色柔和,唇角噙了抹温柔的笑,“她倒是从未与我说过。”

任城王心内却是诧异。时下流行浓茶,煮茶总要放些橘子皮、白茅一类的佐物,煮出来的茶汤味觉丰富而浓酽。

只天子口味清淡,煮茶什么也不放。以往在首阳山上比邻而居时,他也喝过令婉煮的茶汤,亦是时下流行的浓茶之法。

宫中有霜降日中宫分茶之俗,他前世也有幸分得过,他记得分明,她是在入宫的第二年才随陛下喜好改煮淡茶的。入宫的第一年却是煮的浓茶。

那么,这一世,她是何时学会这等煮茶之法的?

任城王只觉如拨云雾而觅天日,只差一点点便可窥见事态全貌,却终有一层轻雾横在眼前。暗道,他一定要想办法当面问清此事,哪怕是僭越。

若她和他一样,也是在历经了那一场伤怀的噩梦后重新活了一回,那么她连日来对陛下的冷淡倒是说得通了。

今日既是皇后回门,任城王不便在此久留,只小坐了片刻便告辞了。任城王走后,年轻的天子如寻常归宁的新婿请教岳翁般,诚恳问道:“泰山大人,念念可有什么喜好与厌恶之物?还请告之。”

他今日造访长乐王府就是为此,想要问清她的喜恶,好让这不情不愿嫁给他的小姑娘在宫中过得稍微妥帖些。

“承蒙陛下挂怀,小女喜好读书,犹以汉魏诗文为最。这厌恶嘛,倒没有特别厌恶之物,只是她从小体弱,对骑射一事犹为抗拒。”

萧父有些不好意思地道。北朝尚武,妇女尚精于骑射,他的继妻兰陵公主也是射必叠双的高手。唯独他家念念体弱,年至十五也未学会骑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