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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惜此时众人都没了赏景的心思,众人回来的已算是迟了,弘昐早咽了气,李氏执意抱着他不肯松手,面容悲切,眼神空洞却并未失控,紧紧抿着唇,仿佛早有预料。

和玉在一旁呜咽着不敢发出痛哭的声音,伏在她奶娘的怀里久久不肯抬头。

屋子里的气氛仿佛凝滞住了一般,众多女婢嬷嬷跪在地上,低头哭着。

敏仪只觉心口一涩一涩的疼,也不肯多说什么,只示意翼遥带着和玉出去,动身走到床前,对李氏轻声道:“撒手吧,让人来给弘昐装殓。”

“福晋。”李氏哑声开口,又仿佛喃喃自语,“我早该预料到这一天的,这小子从小便体弱多病,太医都说立不住,可我把他养住了,我就总想着:贪心些,若能再多陪我两年多好啊。可今天,我还是没能留住他。”

宋知欢死死抿着唇不肯泄出声音来,终究还是忍不住上前拍了拍李氏愈发消瘦的肩。

李氏的眼泪忽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通通流了出来,她放声痛哭,唤道:“弘昐!我的儿啊!”

敏仪侧过头去不忍再看,宋知欢拍了拍她的肩全做安慰。

弘昐的棺木是早就备好了的,一则是早做准备怕到时来不及,二也是为了冲喜。

预备是预备了,却没人希望这一副棺材能真正用上。

终究还是让四贝勒这个当阿玛的见了儿子最后一面,四贝勒对此仿佛早有预料,却还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去世而大受打击。

这毕竟是他失去的第一个孩子。

从出生开始,所有人都以为他立不住,但他偏偏满了周岁,这给了所有人希望,也让四贝勒对这个孩子怀有期望。

可惜,天命如此。未成婚即夭折,丧事不可大半,四贝勒却也正经沉寂了好些日子。

宋知欢活了两辈子,是第一次这样直面死亡,前日还笑着唤她“宋额娘”的孩子忽然就没了,虽然她与这个孩子算不上感情深厚,却也不免生出了“世事无常”之感。

宁馨对她的情绪素来极为敏感,见她如此,也是无法,只能无力地道:“大道只下,众生无生无死,只是有聚有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