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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明姑娘是叫人绑来的,这会子还在昏着,连拜堂都省了。叫赵常这么一说,倒是人家姑娘看上咱家御马监掌印,死皮赖脸要嫁了。这一番颠倒黑白,怕是东厂提督刘宝成都自愧不如。

说完,赵常端起酒来。李准人坐定了,竟也没推脱,就着他手喝了一小盏。赵常知道今天这话是让李准痛快了。

爷高兴了,底下的也跟着舒服。众人壮了胆,越发起哄,闹作一团,硬是没大没小的灌了李准几杯,才放了他去。

李准这边缓缓过了垂花门,脸上虚浮着的笑慢慢淡了下去。

一步跨进来,好像进了另一处天地。后宅静悄悄的,和前堂的喜庆喧闹全然无关。

守着的小丫头红玉正打着扇子犯困,见他来了,连忙起身伺候。李准挥了挥手,让她退了出去,自己掀了帘子进了里屋。

屋里一片清凉,长石大案,雕花窗桕,墙角大瓷瓶里插着几树百日红,质朴有趣。只新蒙的窗纱上贴着大红喜字,略显仓促。

桌上燃着红烛,投下欣欣然朦胧的光,一片喜气盎然。

李准给自己倒了盏茶,压了压胸中翻涌的酒气,眼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床上昏睡的人。

叶妙安穿着喜服,盖着薄被,合衣躺着。许是热了,翘挺的鼻尖上冒出了些晶晶亮亮的汗珠儿,越发衬得她桃花腮,芙蓉面。她好像梦到了什么,痛苦的皱起了细眉。

李准想拿手揉开那蹙着的眉间,手伸了出去,又缩了回来。

不知看了多久,床上那人忽的动了一动,醒转了过来。

李准温声问:“夫人可是醒了?”

叶妙安密密的睫毛抖了抖,水波一样的眼光流淌到了他的身上,李准竟然在里面看出了几分期待和相思。

他突然心如擂鼓。

赵常今天说的统统都是屁话,就那一句“姑娘对大人一见倾心”,戳到了他的痒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