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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准笑道:“你也太高看我了。哪有什么天生,不过是生活所迫。在宫里,不会看人颜色的, 活不下来。吃的苦头多了, 傻子也会了。再者说……”

他声音轻了下来:“师父于我, 亦师, 亦兄, 亦父。大荒时他救了我, 拿命去还也是不够的。对这样的恩人,如何能妄自揣摩?”

叶妙安若有所思:“我若没猜错,是他送你进宫的?”

李准语塞,想了半天才说:“滴水之恩,当涌泉相报,更何况……”

“更何况不过是做个太监。”叶妙安语气中有些讽刺。

“师父他心善, 专门用药,给我留了子孙根。”李准表情丰富起来,“夫人不是才试过么?”说着,爪子就伸了过来。

叶妙安“啪”的一声拍掉,无情的把话题扯回来:“入狱、游街也是他安排的?”

“但我都平安而归了。”李准避重就轻,有意开脱。

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。叶妙安只好点头,不便多说:“你能这么想,便也罢了。”

李准轻叹一声:“你是担忧我,我懂,只是我有恩要还。过了这一遭,我便带你去见师父,求他放我一条生路。师父想必不会不允。如此,好么?”

叶妙安想说好,但这字在喉咙里滚了两遍,最后吐出来的是:“你多加小心。”

数日后。

晋王的人马,是午时到北京城外的。他没急着进城,第一站反倒停在城郊大营。军旗高耸,随风飘扬。随行士兵百余人,悉数驻扎于此。

吴和勇颤颤巍巍地疾跑两步,方才追上晋王脚步。

晋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,感慨京城果然帝王气象,日头都毒辣许多。好在不多时,接应的人便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