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页

太后似残破的老烟囱,不住咳嗽。压下这阵咳嗽,她接着道:“不要改变它……你要接受这个结果。不要怨,不要争,也不要再查。你做不了大沣的皇帝,这是你的命,你不能强求。”

兰渐苏说:“我从没想过做皇帝,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。”

“真相?真相是什么?”太后的话掺杂那些被她倒掉的药渣味,每一句都很苦,很没用,又很有价值,“每一件事,都有一个因,因之后还有因,因果永无止境。安于现状,才是最好的。”

兰渐苏一言不发,他将被风吹起的纱幔重拉上,跟着去关上没关紧的窗户。走回来后,他默思很久,方说:“太后,我想最后再问一个问题。”

太后抱起被子底下的汤婆子,呆呆凝望床架:“你问吧。”

“盘羲山。”

太后的神态不起变化:“盘羲山,怎么了?”

“太后你可曾去过盘羲山?”

太后道:“自入宫以后,便不曾独自出门游玩。那盘羲山,并非宫里会前往之地,自然从未去过。”

“那你……你最后一次见摄政王,是什么时候?”

太后缓缓低下头,嘴角痛苦地颤动:“我已忘记过去多久。那年姜大人离世,哀家偷偷命人带他的尸身运回滇南安葬。那最后一程,哀家没能亲自去送,至今想来,痛悔不已。”

兰渐苏听罢久久安静,道:“我明白了,太后,你要好好保重身体。不为你自己,也为……也为王爷。”

太后像有听进去,又像没听进去:“哀家知道了。”

兰渐苏相信盘羲山上的那具女尸,便是已故的顺德娘娘。顺德娘娘不是中原人,常穿有她民族特色的服饰,是以凶人埋尸时发现这点,才会脱掉她的衣物。

若太后未说谎,她不知道和盘羲山有关的一切,不知道摄政王的尸体还在京城,那么顺德娘娘的死,和她没有太大关系。

只是奇怪了摄政王的走尸,为何会在盘羲山上守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