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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丞相,我还是不明白。”他愈发绿茶。他不笑,只是茫然,无辜,不明,彰显得绿茶味飘香。

沈评绿拽紧衣袖:“我心里,一直有你的影子。”

兰渐苏:“有我的影子?为什么?”

他现在脑袋里的机油失润了,做不了任何思考,被沈评绿的几番言语堵住思考的道路。不然感情经历称不上少的他,根本没理由理解不了沈评绿的意思。他真正的原因,并不是理解不了感情,是理解不了沈评绿。

尽管他现在的反应,真的茶香四溢。可他的茫乎,寸寸真实。

沈评绿嘴唇死咬住,咬得泛青白。压在心里的话,一鼓作气说了:“我说我喜欢你,心里有你,这样你明白了吗?”

“可你,”兰渐苏被震撼到,吃了个顿,“可之前在宫里,你明明说,跟我永远好不了。”

“那是因为……”沈评绿差些咬到自己的舌根,方讲出一世中最难启齿的话,现在脸皮烫得厉害,话也讲不利索,“是因为,你肩后面的那个刺青。”

“我的刺青?”兰渐苏又一次听到有关他肩后的青狐刺青。静闲雪认他作主子,也是因为这个刺青。

这刺青看来非同凡响。

刺青在原主记忆里,打从记事起便有。不应该是什么敌国或外族人的记号,如若是的话,他孩提时期那么多宫人给他更衣洗澡,见了应都会发觉。

“我的父亲,是被西北关鬼刀宗的人杀死的。”沈评绿忽说了个看似极不相关的话题。

“鬼刀宗?”兰渐苏没听说过这个名号。

“那是一个江湖门派。十三年前,西北关鼠患,我父亲沈贻前去西北治灾,被鬼刀宗的人当作污吏残忍地杀害。听那里的人说,他们把我爹的尸体,挂在关口旗杆上,被风沙吹了七天七夜。”沈评绿提及痛苦的往事,紧攥的拳头恨不能攥烂袖口,“我恨鬼刀宗入骨,若非他们早被朝廷剿灭,我定会亲自要他们付出代价。

“可即便鬼刀宗不复存在,当年杀我爹的那些人,那些人的后人,残活下来没死的,散落在天涯各地,仍在妄想复兴鬼刀宗。而你肩后的青狐刺青,是只有鬼刀宗的传人才会有的记号。因处偏远西北关,所以少有人知道这个青狐刺青的含义,然而这青狐刺青,却是鬼刀宗之人认主的标识。”

“你的意思……我是那个什么鬼刀宗的传人?”兰渐苏稀里糊涂地得出这个结论。

“虽我起初不敢相信。不过那个青狐刺青,是实实在在刺在你肩上的。刺青的颜色,只有西北关的鸢荟花才能磨出来,狐狸的画法,亦是鬼刀宗独有。”沈评绿道,“二爷你是皇子,也是鬼刀宗的传人。”

这两个身份糅合一起,不仅矛盾狗血,还异常恐怖。

鬼刀宗是朝廷剿灭的,他是朝廷的皇子,又是鬼刀宗的传人,这是什么荒唐的事情?不过兰渐苏现在更想知道,他的刺青到底是怎么出现,又是谁刺纹上去?

他脑内当下绽放出很多想法,他母妃或皇上实际上是鬼刀宗狂热粉,虽然立场上要跟鬼刀宗势不两立,私底下却粉得飞起。因此悄悄摸摸在他肩后纹下这个刺青,以表达对鬼刀宗的热爱。另一个符合狗血剧情的想法,是鬼刀宗的宗主风流,指不准淑蕙妃以前随皇帝出巡,无意间和游历江湖的他来了段露水情缘,诞下兰渐苏这位“皇子”。淑蕙妃为了让孩子知道自己亲爹是谁,所以给他肩后纹了个青狐刺青。第三个想法,他父皇母妃不是鬼刀宗狂热粉,皇帝也没被淑蕙妃戴绿帽,刺青是有人刻意而为之,理由则非常多,多到无法细细道来。

前想后想,兰渐苏都想不透,他到底在想些什么。最后他想到,他的母妃,淑蕙妃。淑蕙妃的死,和他这个刺青有没有关联?

“相爷。”兰渐苏的眼眸里藏着无尽的想法,“多谢你告诉我这件事。若非你相告,我还不知这刺青有这般含义。”

沈评绿有双洞察秋毫的眼,看他神态,便知他在想什么:“你想去西北关?”

兰渐苏道:“不错。你说我是鬼刀宗的传人,我要去求证。”

沈评绿嘴唇抿了起来:“西北关……那里路途遥远,气候恶劣,且鬼刀宗早不复存在,你去那里,也查不出什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