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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,兰渐苏带着浈献王启程,沈评绿送他到港口。

出门因事耽搁了,到港口的时候船已经要开走,双方甚至没有空暇去酝酿过多的告别。

赶客的伙计不停催他们快点快点,兰渐苏先让浈献王上了船。

他回过身,同沈评绿说:“相爷,待我安好,便给你写信。”

沈评绿点点头应“嗯”。

赶客的伙计问兰渐苏到底上不上船,兰渐苏说来了。

沈评绿突然又喊住他:“渐苏,如果我不做这个丞相了,是不是可以跟你一起走?”

兰渐苏反问他:“为什么不可以?你现在想跟我走,我们就可以一起走。”

“有你这话便够了。”沈评绿露出知足的微笑,小声说,“你等我……等我去寻你。”

船行半月,又风尘仆仆赶了五日陆路,兰渐苏和浈献王抵达距离锦官五十里开外的城镇。

浈献王久没坐过船,一路来水路颠簸,有些晕船,下船后休息了五日都没缓过劲儿来。日常不是吐,就是嚎,搞得兰渐苏带着这个老汉很疲惫。

正值茶叶旺季,城镇来往的商人人多,客栈显得有些不足。他们找了一家鱼龙混杂的客栈,打算在这里勉勉强强住上一日。

挤在楼下喧闹杂乱的环境内正要吃顿饭,一个穿破烂袈裟的和尚,捧着一个公鸡碗走过来。先是朝他们弯弯腰喊了声“施主”,再是介绍自己名叫“慧悟”,乃是极乐巅在民间分支的白羊寺的僧人,看他们两个很有慧根,尤其是浈献王看起来慧根更足,问他们要不要剃度出家?

兰渐苏寻思着,现在寺庙里的人事也要出来招人冲业绩了?浈献王有慧根,浈献王当然有慧根,他现在脑子里缺了一根筋,看起来比谁都傻,比谁都有慧根。

兰渐苏给了和尚一点银子和一些斋饭请他寻别人去。

和尚喃喃一句“阿弥陀佛”,送了一本佛经给浈献王,步子迈得慢慢的,走了。

两碗糙米饭上来,兰渐苏提起筷子,忽听那小二跟客人聊道:“哟,客官,这世上什么事儿不会发生?咱们说韩家军最忠心,结果呢?不也是叛了,大军从北往下,两个月前到古羌境,直接在那儿造反了!”

客官道:“韩家军造反?哈哈哈哈,小二,你在说什么瞎话?我们几个刚从京城来,一点也没听说这事儿。你别随便编个故事来糊弄我们,我们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。”

“嗐,骗您做什么?朝廷派出来的精锐军,前段时间才在这里歇脚,商量怎么攻打西平城。您们来之前的两天,他们才刚走。您不信?”小二小心地左瞧瞧右瞧瞧,从袖子里头掏出一张纸, “他们落在这里的。”

几个客人将信将疑,把那张纸接过去仔细看起来。他们拧着眉:“这画的是什么东西?这一个点,这一个勾的,谁看得清楚这是什么?”

小二道:“这小的哪里知道……小的是要您看看这纸,这纸,寻常人家可没有。您还不信是朝廷来的人?”

客人手指摩挲着那张纸。还没说出到底要不要信,这时兰渐苏已走上来,将他手上的纸取过去。

“哎!你这小子,怎么回事?!”客人怒站起来,要跟兰渐苏急。

兰渐凝眉盯着纸上的圈圈点点,道:“这是军事策略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