眉间的痕迹渐渐加深,目光在屋内逡巡一圈,他已经记不太清很多细节摆设,但大致的家具位置似乎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。
陆言脱掉鞋子,光脚走到沙发前坐下身,食指勾过来茶几上的烟灰缸,掏出烟包拣起一根含进嘴里。
电视机屏幕映出他苍老的脸,枯黄的皮肤揉着几道细小的皱纹,无神的双眼深邃幽暗,鬓角有几根发丝由黑渐灰。
他从日落坐到星夜,又从星夜坐到黎明,就算可以不顾及饥饿感,他也不得不起身下楼一趟。
没有烟了。
整整十二个小时,陆言满脑子想的都是叶北,他攥起拳头,骨骼突棱在手背,巴不得立刻就将人生生撕碎。
前脚刚迈出门槛,对面住户的门开了,一个老人抱着一只博美,鼻梁上架了一副银边花镜。
陆言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,忽然一愣,僵在了原地。
比他更惊愕的,是宋阿姨。
她直勾勾地盯着陆言的脸,眼眶缓慢湿润,嘴唇发颤地轻呢出一句:“你是……陆言吗?”
宋阿姨把陆言拉进自己家中,从冰箱冷冻室里拿出昨晚刚包好的,猪肉芹菜馅儿的饺子,下锅煮了三十个,配一碟儿加了些辣椒油的香醋汁。
陆言囫囵将又圆又胖的饺子吞下肚,舒坦地呼出一口气,吃完后,他拢起竹筷搭在了碗沿儿上。
喉结上下一滚,陆言踌躇着,到底还是先开了口:“阿姨,叶北呢?”
宋阿姨偏了偏头,缓缓闭上眼睛。
“小北他……苦啊。”
叶北就快要熬不下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