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浈献王道:“他问我,为王之道当如何。你说如何?”

兰渐苏脑子里没个成形的答案,随意答了个:“雄踞一方。”

浈献王大笑几声,说:“若我当初是你这个答案,他兴许会高兴得活过来。”

兰渐苏:“这么说来,爷爷其实是被你气死的?”

“这不是重点。”浈献王说,“他问我,为王之道当如何?我道,忠君为主。他又问,手握重兵当如何?我道,护守山河。他再问,为友之道当如何?我道,有情有义。”

“父王其实是个性情中人,爷爷理应开心才是。”兰渐苏说。

浈献王摇了摇头,眸光里的颜色是暗淡的茫然:“父王当年听了我这般答案,死前一刻,便恨恨喃喃念着 ‘天亡我夙氏,天亡我夙氏’。去得死不瞑目。”

为了浈幽,老王爷去得死不瞑目,亦是合情合理。

兰渐苏明白老王爷的意思,也明白浈献王想和他说什么了。不经过今天这一遭,他还明白不来。

身为异姓藩王,立开国大功而得到的封地,如若不造反篡朝,当朝的帝王能容得下多久?老王爷和先帝的情谊早便尽了,当今的武康帝,一个翻脸不讲情面的君主,压着火要么不发,一发就要发个彻底。

浈献王是懂这个道理,明白这个道理的。可他常说,他年少和皇上是有过命交情的兄弟,感情深厚。他没有逼宫的野心,皇上却有挑软柿子捏的计谋。

说起来实在怪不得浈献王,只能说老王爷没认清儿子的本性,以前没做好洗脑的工作。

有些人生来心硬,有些天生善软。有些下定决心要做坏人,做了许多偷鸡摸狗欺负小孩的恶事,便觉自己够坏了。可真让他背信弃义,他又干不出来。那样的人最是没用,既全不了善,也成不了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