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父的商船,是她找人做了手脚,但那些人一并都死在船上了,死无对证。

钟翎的手,是洪桢的父亲砍的,就算是她父亲亲自施压,这罪也落不到她头上。

钟父的死,是她求父亲找了杀手,最后伪造成沉船河中的假象。但动手的不是她,下令的更不是她,她就可以脱壳而出。

如果真的严格走法令的程序,即便当初陷害钟家的奸计都出自她手,目前的证据,确实没办法治孙氏的死罪。但——

“但,如今孙尚书犯了谋反大罪,你身为人子,自然也难逃一死。”

轰的一声,孙氏又瘫坐了回去,仿佛心里塑建的高楼顷刻坍塌了一般。

“怎么会......怎么会呢......”

她失魂落魄地坐着,手指抠进地里,碎石子刺进指甲缝流出汩汩鲜血,她却察觉不到似的。

少顷,她连滚带爬地扑去,又如之前那般哭喊:

“桢郎!桢郎,你去跟大人说呀,说我爹他没有谋反之心,是你陷害他的,是你把龙袍放到他府上的,他对皇上没有二心啊!”

洪桢一动不动坐在原地,如尘埃落定处的磐石。这样悲天悯人的凄厉的乞求,任谁都会动容三分,但洪桢的眸子里却全是冰。

半晌,薄如刀片的嘴唇动了动,道:

“我等了十年。”

自钟翎冤死那一刻起,他就开始筹谋,要如何将这对父女一并报复,如何让他们受尽千倍万倍的惩罚,终生没有翻身的机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