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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刚剪下时很不一样,这片布料的脸上已经画上简陋的五官,并有细细的血痕从眼睛和口鼻处延伸出来;而它的身体更是怪异,被不太新鲜的血浸泡过,整个变成深红色——这是格蕾丝从后院的屠宰场搞到的鸡血,用温水化了很久才化开的,闻起来比鲜血还恶心,浓郁又刺鼻。

格蕾丝将这深红色的小婴儿放在管家沃德的枕畔,如果仔细去看,还可以在那片床单上看到淡淡的洗不净的血迹。

他做完这些后,立刻回到窗边,准备像之前那样翻出去,却被放在的书桌上的信纸吸引了视线。

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,银色的月光洒在信纸上,使那些字迹清晰得好似在白天。

“亲爱的沃德叔叔,特地单独给您写信,是因为有件事不得不拜托您……战场并不是母亲和艾伦所理解的那样,好像长满果子的树,随手一摘就是满手军功……这里是真正的炼狱,每天都有无数的年轻生命在逝去。曾有一名比艾伦还年轻的勇敢的士兵,他前一秒还在和我说话,后一秒就被击中头部,鲜血与脑浆溅在我的脸上……”

“……如果是我去同母亲说这些,她一定是不肯相信的,所以我只能拜托您。我们在名义上虽为主仆,但我一直将您当做我的朋友,而您对艾伦,则更是像半个父亲一样,我相信您一定不希望艾伦去送死。一位母亲只需要将她的一个儿子送给国家就可以了,一个儿子去前线为同胞流血,一个儿子留在家里照顾年迈的母亲……”

“请您务必说服母亲,艾伦性格开朗、长于社交,与其在前线冒险,他更适合去卫戍部队当一名高等军官……”

“另外还有一件事也要拜托您,沃德叔叔。我的一位忠诚的下属牺牲了,他家里只剩一个多病的妹妹,无人照料。我决定替这位勇敢忠诚的士兵接下他的责任……那是位好姑娘,我已经见过她一面,虽然出身贫寒,也没有机会读书,但是举止得体,性情温和……母亲一定介意这姑娘的出身,沃德叔叔,请您——”

格蕾丝出了一身冷汗,手脚发软地将信放回桌上,无力地坐进椅子里,他忘了自己是在哪里,椅子在地板上擦出“嗞——”的一声长长的噪音。

“原来是你这个小贱人!”身后传来一声愤怒的低吼。

格蕾丝近乎晕眩地转过头去,看到管家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,手里捏着那片深红色的血淋淋的婴儿。他往沃德管家茶杯里的倒的麻醉药是从鲍威尔医生那里要来的,据说可以迷倒一头牛。沃德管家每天下午雷打不动地要喝茶。

威尔士先生将鹅毛笔蘸饱墨水,一丝不苟地写道:“格蕾丝小姐每晚都会实施她的大胆计划,但是今晚似乎运气有些欠佳……”

第29章 刺进去

“是艾伦斯顿吗?”格蕾丝曾这样问奥丽莎。

那时候奥丽莎已经病得非常严重了,她的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,眼珠浑浊而迟钝。